夜里的澜江是京城最为热闹的地段,大大小小的花船画舫停摆在江上。
有各方雅士的品茗论诗,亦有纨绔好|色之徒的风花雪月,皆是象箸玉杯,恒舞酣歌。
这儿在京城是个放在明面上的销金窟。
尤其今夜漫天大雪,落在这澜江上红纱帐暖之间,更是别有一番风味。
其中最大的一艘画舫名为闲雅居,没人清楚这画舫真正的背后之人是谁。
只知道几年前三皇子在此寻衅滋事被人扔进了澜江喂鱼,回去向贵妃告状,却被圣上在次日早朝上当场斥责了一顿还被关了两月禁闭。
没人知道圣上的训斥是因为三皇子不务正业还是因为别的……
自那之后也就再没人敢在这里造次了。
只是这闲雅居也从那个时候出了个不成文的规定,那就是凡登船者必须以面具遮面,且不得穿戴能彰显身份的衣衫首饰。
这其中的道理也就不言而喻了。
却也方便了不少人在此处吃喝玩乐,骄奢淫逸,甚至交换信息……
正直午夜,一艘小舟破冰而来,其上的客人穿着间黑色斗篷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上了闲雅居。
那人轻车熟路的直奔画舫四层,在门框上连敲三声,压着声音分外恭敬,“是我。”
“进。”是个声音清朗的男子。
那人推门而入,摘下斗篷卸下面具,竟是兵部尚书李谓。
李谓双膝跪地,周周正正地行了一礼,“下官失职,请殿下恕罪。”
屋内红帐之后,一个穿着齐整头戴玉冠的男子正一手执黑一手执白的自己对弈,他头都没有抬,只是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,“李尚书想让本宫如何罚你呢?”
李谓跪在地上,脑袋都快要弯进了肚子,额上的冷汗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,“殿下恕罪,实在是下官没想到那个沐家的丫头竟身怀绝学,且内功还不浅呢!”
“哦?”帐里的人来了兴致,放下手中的棋子掀帘而出,赫然便是当朝太子谢承佑。
饱满的额头之下,一双眸子如猎鹰般犀利有神,举手投足之间气度卓然,只给人一身正气之感。
李谓抖如筛糠,脑袋直接抵着地面,“下官不敢欺瞒,派去的十五人一个都未归来啊!”
“呵……”谢承佑冷笑,眸中闪现一丝阴霾之色,“这就有意思了……”
永安侯府中,冷月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进了堂屋,“主子,现在已经二更天了,您先去歇息,夫人这有属下照看。”
颜景珩理所应当的接过药碗,回了句,“不必,你下去吧。”